汪曾祺VS沈复:爱情最美好的模样是:我爱着你,恰好你也爱着我

引子:

读《浮生六记》时常常被沈复对芸娘的一片深情感动,羡慕那个把俗世红尘过成了诗和远方,唤做芸娘的女子。我以为,这就是至诚至爱的真情,这就是最美好的婚姻。

直到看到了汪曾祺和施松卿,我才明白,原来婚姻最美好的模样,不仅有琴棋书画诗酒花,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
01有趣的妙人:用心爱这个世界

汪曾祺和沈复都是趣人,他们有着太多的相似。

汪曾祺生于江苏高邮一个有着浓厚传统文化氛围的仕绅家庭,由于父亲自小过着“富贵闲人”的生活,到他这一代,家道已渐渐中落,最多算得上殷实;沈复出生于姑苏城南沧浪亭畔士族文人之家,祖业到了他父亲这里基本散尽,也算不上富贵人家。

相似的家庭和教育,让二人的兴趣爱好、人生理想神奇地接近。

沈复热爱生活,对世界充满了好奇。幼时的他,把如雷的夏蚊想象成群鹤舞空,甚至在蚊帐内熏蚊子,作青云白鹤观。

他喜欢游山玩水,喜欢写字画画,对建筑也颇有研究,还热衷于插花、盆景这些生活艺术,可以称得上行家。他以诗酒书画会友,尽情享受快意人生。

汪曾祺也是能文能画,少时就“以画名”。被划为“右”派下放农村时还画成了一套《中国马铃薯图谱》。

他有很深的书法修养,临过《麻姑仙坛》、虞世南《夫子庙堂碑》、出岁啦《圣教序》、颜真卿《多宝塔碑》等。

他还喜欢唱戏。起初唱梅派青衣,后来改唱余派老生,在西南联大读书时还唱了一阵昆曲。后来成了专业编剧,著名的京剧《沙家浜》就出自他手。

他还热衷于美食。他不仅爱吃、会吃,还喜欢做饭。《人间至味》里,他将自己对美食的记忆刻录进时光的书本里,读来令人口齿生香。

更为有意思的是,他们二人都对政治毫无兴趣,只做自己喜欢的事。沈复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,曾以卖画维持生计;汪曾祺在西南联大也未能毕业,历经坎坷,最后成为专业小说家,曾一度自嘲“以文为生”。

这个可爱的妙人儿,认真地爱着这个世界。

02.最美的爱情:我的眼里只有你

爱情最美好的模样,大概就是:我爱着你,恰好你也爱着我。

沈复十三岁时,初见陈芸便一见钟情。他母亲说:“若是为儿选择媳妇,非淑姐芸不娶!”陈芸呢?悄悄把饭菜留下温在被窝里给沈复,甚至为了给出痘的沈复祈福干脆吃斋。

芸娘天真活泼,聪明好学,沈复便教她识字读诗;沈复喜欢兰花的幽香韵致,芸娘便亲自灌溉;沈复是喜欢插花,芸娘便建议他仿效画画中的草虫之法,插出的作品妙趣横生,令人赞叹不已。二人一起去沧浪亭避暑,一起住到老保姆家享受田园生活……两人夫唱妇随,琴瑟和谐,羡煞旁人。

后来,陈芸不得公爹公婆喜爱被逐出家门,沈复居然追随芸娘离开了家庭的庇荫,颠沛流离大半生也从未后悔。芸娘逝世,沈复悲痛不已,一度起了归隐之心,想要效仿太虚真人赤松子,去深山修道。

汪曾祺与施松卿同样一见钟情。

施松卿和汪曾祺是西南联大同学,但二人并不认识。直到后来在中国建设中学成了同事后才相识。

真事实上,二人之前虽未谋面,但汪曾祺对这个性格温和、纤瘦清秀,有点“林黛玉”式的马来华侨姑娘很有好感。虽然学习的是西语,但爱好文学的施松卿早就知道了这个中文系有名的才子。

共同的兴趣和相互欣赏让二人相见恨晚,爱情悄然来临。教学之余,他俩常常结伴而行。闻木香花、采菌子、吃小吃……昆明的大街小巷,到处留下了他们爱的足迹。

施松卿虽然纤瘦单薄,却很活泼。她喜欢昆明细嫩清甜胡萝卜,两人散步时,汪曾祺喜欢看施松卿“嘎嘣嘎嘣”地把胡萝卜当水果吃。更有意思的是,一天早晨,他们竟在大街上牵着两匹军马回来养了起来。

其实,当年在西南联大时,追求施松卿的人很多,比如外文系有两个极优秀的男生——和袁可嘉。可她却独独爱上了小自己两岁的汪曾祺。他们的女儿汪明说过一个趣事:“一次,爸爸妈妈聊起联大的事情,妈妈对我们说:‘中文系的人土死了,穿着长衫,一点样子也没有,外文系的女生谁看得上!’我们问:‘那你怎么看上爸爸了?’妈妈很得意地说:‘有才!一眼就能看出来。’”

两个相爱人,眼里看到的只有对方。

工作之余,汪曾祺会扎上围裙下厨,为妻子儿女做一桌色香味俱佳的美味成了爱的最佳表白。

施松卿回应他的是同样的深情。汪曾祺几经挫折,不管是被打成“右派”下放农村,还是被隔离审查,她总是不离不弃,默默支持:汪曾祺被批斗时,她偷偷给他买酒喝;汪曾祺被下放时,她忙着给他买“狼眼毫”,教孩子们用汉语拼音给他写信……苦难的日子里,他们的感情却没有丝毫苦难的痕迹。

汪曾祺和施松卿还经常开启“互怼模式”。因为喝酒伤身施松卿不许他多喝,他便偷偷跑去小酒馆喝,甚至还会偷偷在厨房喝料酒;两人讨论推不推对方坐轮椅闹别扭;当他文章写不出时,她笑他“下不出蛋”;分房时他不肯打报告,她假装生气叫他“老头子”;1997年的5月他病逝,一年后,她也追随而去……

沈复和陈芸,汪曾祺和施松卿,两对相爱的人,将平凡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,在尘世烟火里开出了甜蜜的花。

03.生活,有它最好的模样

路遥说:爱情应该真正建立在现实生活坚实的基础上,否则,它就是活生生的生活之树上盛开的一朵不结果实的花。

可沈复和陈芸不明白,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,无论他们的爱情多么浓烈,生活也不会饶你一分。

如果找一个词语概括沈陈二人后期的婚姻生活,贫困潦倒大概不为过。在《浮生六记》里,我们看到的是夫妇二人四处漂泊,甚至丢下一对儿女,女儿给人做了童养媳,儿子送出去做学徒,最终芸娘病重也无钱医治。

我不知道,这对夫妇是太过幼稚还是不肯面对现实,他们似乎从未真正考虑过,抛开尘俗中柴米油盐和人情世故中的琐碎,爱情将无处生根。

沈复是有才华的,可他却从不考虑生计。他一生没有参加科举考试,19岁入幕,但仕途并不顺。他说:“没到两年,我与同事们不合,就辞职回乡里了。我因为去了趟绩溪游历一番,看见官场之中卑鄙无耻的情状,着实不堪入目,于是不想再当儒生做笔墨生涯,就谋划改行做生意。”

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游山玩水,以诗酒书画会友。他明知家徒四壁,明知芸娘的首饰已经典当得差不多,明知家中早已拆东墙补西墙,或许不久连吃饭都成问题,却仍然呼朋引,饮酒作诗。最让人想不明白的是,他明明穷困潦倒,还帮朋友担保借高利贷,惹得一身麻烦。

相较于沈复,汪曾祺从来都是清醒的。他明白一个男人的责任,任何时候都努力做一个业务上的骨干。他教过书,做过编辑、编剧,哪怕被下放在张家口地区的沽源马铃薯研究站,他也是兢兢业业,最终画成了一套《中国马铃薯图谱》。

结语:

有人说“有情饮水饱,无情金屋寒。”可是,生活不是童话。任何风花雪月闲情逸致,从来需要有经济保障,没有面包的爱情都是扯淡。

沈复和陈芸的爱情看起来浪漫多情,结局却如此凄惶。有人说,因为沈复怀才不遇,这是社会的原因。可是,如果将他置于汪曾祺同一时代,他是不是就会活得幸福圆满呢?

一个对社会,对生活没有清醒认识,缺乏生活能力却逃避现实,将自己置身于情感真空里的人,必然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。

作者:

陈晋华,中学教师,教育硕士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盐城市作协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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