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苑奇葩——另类的《颠倒兰亭序》

中国十大行书排行榜上,王羲之的《兰亭序》独占榜首。其笔墨高妙,文辞优美,富含哲理,堪称旷世杰作。

位于绍兴的兰亭,也因此成为古代碑刻书法的荟萃之地,名传天下。那里至今矗立保存着琳琅满目的书法碑刻,吸引着大批的文人墨客。

然而,徜徉在满目琳琅的兰亭碑林里,有一通清代状元才子所撰的碑刻,却格外令人惊奇,它便是文艺界极为另类的惊世奇葩——《颠倒兰亭序》。

石蕴玉《颠倒兰亭序》墨迹局部一、二

惊世之文

何为《颠倒兰亭序》?其实,它是将《兰亭序》全文324个字打乱顺序,进而颠倒文字,重新组成一篇新的惊世之作,故称《颠倒兰亭序》。而碑刻书法也完全是集字王羲之的行书,不失为一幅书法名作。

石蕴玉《颠倒兰亭序》墨迹局部三、四

作为文学史和书法史独一无二的惊世之作,通过领略其全文,我们也可窥视作者才学之一斑:

若夫放怀今昔,浪迹山林,所以领稽古之幽情,叙怀人之朗抱也。当其春流将至,清风蜇生,每列时流,尝怀盛事:岁癸又丑曰,既云契,诸贤慧然。将事有期于是,引清弦,揽虚竹;右长者,左故知。或聘目于暮山,或寄骸于斯室。仰唤崇宇,俯带躁湍,同和亭阴。觞临水,次修能。竹契和气,兰知兴。与人同趣,随天畅悟。有为之相喻不死之因,俯今仰昔,娱彭悼觞。得列座之于于,托惑怀之一一。畅哉此会,虽快足无以不有所述,岂文人能事为?大化自迁,所之于尽。不及揽其品类,录其殊茂。合初终之感,系后世之怀,不亦可磋矣。夫乐生痛死,所倦之妄也,欣修悲短,所察之诞也。一取一舍,固视宇宙之为;一感一兴,亦极文情之至。况在万年之峻地,为九老之盛游,丝管毕陈,觞咏间作,静言未永,后会有修。虽人已异,由亦所慨咸集。不随不激,视之足以齐俯仰之形;以兴以群,信之足以一内外之遇。视其所以,观其所由。虽向之所叙,大致亦不少殊也矣。

状元才子

这篇神奇的《颠倒兰亭序》一文,乃是出自于清代状元石韫玉之手。

石韫玉,字执如,号琢堂,又号花韵庵主人,亦称独学老人,江苏吴县(今江苏苏州)人。他工诗文,善书法,尤工隶书,是清朝著名的诗人、文学家、藏书家,一生极为勤奋,相传其著录与家藏之书加起来,多达1200余种。

状元石韫玉

石韫玉少年高才,诗文即享誉一方。同时,他自小爱好书法,时常临习。长大后,他对书法更为钻研至勤,尤其对魏晋法帖十分痴迷,反复揣摩临习,多年不辍。

乾隆五十五年(1790),刚好是乾隆皇帝八旬大寿,为了体现皇家恩典,朝廷特地举行了一次“万寿恩科”,石韫玉前往应试,一举夺魁天下,折桂状元。

之后,他在官场上,历任翰林院修撰、四川重庆府知府,山东按察使等职。为官期间,据说大名鼎鼎的才子、《浮生六记》的作者沈复,曾一度当过他的幕僚。晚年致仕后,他进入教育界,曾主讲苏州紫阳书院,达二十余年,桃李无数。

石韫玉行书扇面

雪中鸿印

相传,某天他在太学里,偶然间发现了一本《兰亭序》。观览之下,除了对潇洒俊逸的墨迹所赞赏外,他更深深地为字里行间所体现的的魏晋风度所倾倒。蓦然间,他头脑一热,竟突发奇想,何不将这篇美妙的文字打乱顺序,经过一番重新构思,能不能形成另外一篇新的文章呢?

这位状元回家后,一番构思,不到半天功夫,便“炮制”出了这篇流传后世的惊世之作。全文依旧324字,完全运用原文文字,不多一字,不少一字,却创造出另一种意境,千载之下,今人读之,不觉拍案惊奇。状元之才,果然非同凡响。

石蕴玉《颠倒兰亭序》碑刻局部一

时光荏苒,三十年之后,当年的那位石状元已过花甲。一天,他行至绍兴兰亭碑林,回想自己从前的那篇颠倒文,于是特意选取天一阁所藏的那幅神龙本兰亭序之字,延请吴县一流刻工,将自己的《颠倒兰亭序》摹勒刻石,立于兰亭碑林之内。此碑造型与兰亭序原卷相似,碑身高三十五厘米,宽121厘米,除了中部上端部分字迹损磨不清,大部分至今尚能观览清楚。

这通碑刻完成后,石老先生不无自诩地称:他日这也许会为艺林中增添一件雪中鸿印吧。几个世纪后的今天,世人对它的惊赞,也正多少遂其所愿。

石蕴玉《颠倒兰亭序》碑刻局部二

作者简介:司马武当,字当歌,1957年4月生,河南伊川人,中国硬笔书法协会副主席、评审委员会秘书长,中国书法家协会硬笔专业委员会委员,河南省硬笔书法家协会主席,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,河南省书法家协会顾问,郑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,中国人民解放军美术书法研究院书法创作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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