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巨匠 | 启功先生书画大成之道

《百年巨匠》第一季书法篇共拍摄于右任、沈尹默、林散之、沙孟海、舒同、赵朴初、启功7位巨匠。

《百年巨匠——启功》开机仪式于2015年8月4日在故宫博物院建福宫花园敬胜斋举行。央视CCTV-1《晚间新闻》、央视CCTV-13《朝闻天下》、央视CCTV-13《新闻直播间》栏目、北京卫视《直播北京》等报道了开机仪式。

启功先生之名,妇孺皆知,名声远波,其因有二:一为真正的艺术功力;二为广泛的社会基础,先生对他人不分贫贱高低,一视同仁。这两方面,造就了先生的艺术的影响力。

启功先生的艺术,开始的时候一定是兴趣,先生说他喜欢画画。先生曾说“功幼慕丹青,尝思他日成手,能为画家,宁不有足以自乐者乎?”足见先生兴趣使然。先生少年时,临的最多是王石谷的《临安山色图》,虽然没有专业老师教,在祖父(毓隆)的指导下练习,但那是最为传统最见功夫的画法。先生除了绘画之外,也在祖父和姑姑(恒季华)的教导下读书写字。先生少年读的书,基本上是祖父教的,写字就是仿影,祖父写欧楷,让启先生用大楷本蒙在上面写,写像了也就算会写了。先生晚年有一个写字的录像,笑着说,咱们看看谁写的直。这话如果让我作注释的话,就是说,要练馆阁,才会写的直。如作文一样,不会八股,也就不要谈古文了。馆阁如何而练,先生一定是在祖父的指导下,因为祖父是翰林出身,当然馆阁、八股都是出类拔萃的。

先生在家庭的影响下,从而走上了旧文人的道路。所谓旧文人,书画都是小道,寄情的东西,而大道是读书治学。先生读书的老师,最重要的是戴姜福先生、傅增湘先生、陈援庵先生,有三位先生引路,启先生最终成为国学大师,实至名归。

启功先生的艺术道路,绘画方面,最重要的两位老师是贾羲民和吴镜汀先生。贾老师似乎很少有人提起,但在出版的启功先生著作中,有一二版图,看了就知道,老先生是文人画的范畴,气质要第一,当然那笔墨功夫也是非比寻常。老先生喜欢王原祁,有一次,在金北楼组织的画展中,把老先生的画放在了不明显的位置,后来老先生就退出了湖社。而老先生博通经史,对书画鉴定造诣颇高,这对启先生的影响太重要了。往往书画家,不懂得鉴定,不分真伪,进步就难上加难了。贾老师带启先生去看展览,对画作一一品评,这就让年少的启功先生在书画方面的理解力达到了很高的水平。贾老师为人并不保守,又在他的推荐下,让启功先生拜在吴镜汀先生门下学习山水画法,临王石谷诸家,又上溯宋元,画理相通,让启功先生有了质的飞跃。

启功先生除了这两位老师之外,还有两位在书画方面较为重要的同宗,一位是溥雪斋先生,一位是溥心畬先生。在民国时期,这两位可以说是北方画坛数一数二的人物。当年小报上有“抑儒扬伒”之说,就是把两位画家比作徐熙和黄荃,有冷逸、富贵之别,无分高下。两位老先生与启功先生同宗,有人认为他们的辈分差的很多,其实不然。满人之间,姻亲复杂,如启功先生三外祖克諴在溥雪斋父载瀛府教家馆,溥心畬母项太夫人是启功先生祖母(即毓隆夫人)的亲姐姐,故启功先生叫溥心畬先生表叔。这证明他们相差一辈。但溥儒先生是“贵亲”,按照启先生的家规,不请是不能登门的,所以王孙每每让启功先生去寒玉堂,先生才敢拜访。而我个人粗浅的看法,启功先生与雪老走动的更为频繁。因雪老之介,启功先生加入松风画会,得以学习。

1941年,雪老出版画集,年仅29岁的启功先生为之题签,雪老昔年之地位,提携后进,如此之殊荣,唯有启功先生;启功先生亦在雪老家给其子女授课,即家庭教师,特别是雪老五女毓岚先生在绘画方面得启功先生教益最多,启功先生亦报雪老提携之恩。雪老又与启功先生都就职于辅仁大学美术系,雪老是主任,启功先生是讲师,雪老是旧贵族,不适应新之教学方法,所以课程多为启功先生和溥松窗先生教授。雪老赠启功先生画作题“元白宗彦”,是对启功先生宗族地位的肯定,宗族中之才俊。

启功先生的法书,多数学的是帖学一类,在米元章、黄山谷、赵孟頫、董香光诸家用功最勤,我想这都和上面所说的几位老师的教诲有关。而先生喜爱北魏的张猛龙碑,这是和张伯英先生有关的。勺翁以碑学为宗,先生以帖学为主,二人在书写碑刻之时,都是以帖法写碑,这是审美的一致,心有灵犀。启功先生少年时,即仰慕张伯英先生,于先师贾羲民先生斋中见勺翁所书联,始惊先生书艺之功。启功先生又得识勺翁哲嗣张宇慈先生,后得以拜见勺翁。二位先生虽有辈分之差,然品评碑版法帖,互有短长。一日,启功先生持东瀛所传智永千文墨迹印本奉呈,勺翁见后,拊掌而叹曰:“此六朝人之真笔也”,对启功先生大为赞赏。勺翁名著《阅帖杂咏》,启功先生亦借回抄录;勺翁藏《十七帖》宋拓手卷,启功先生亦有见解,不分伯仲。

以上谈到的这些老师和前辈,都可以说是启功先生艺术的引路人,师友之中,还有如陈少梅、沈尹默等先生,也或多或少影响了启功先生,让先生在书法、绘画、鉴定多方面取得了成就。先生生活在这样的一个贵族艺术圈中,这都是当时上层的艺术道路。如当代人喜欢齐白石、黄宾虹,他们的艺术符合当代的审美追求,这是审美的不同,这没有高下之别。

启功先生的书画道路,绘画至1957年中缀,原因众所周知。到了七八十年代,先生偶尔作画,多作兰竹、山水。特别是画竹,达到了新的境界。画竹传世有宋文同、元顾定之、明夏仲昭、清郑板桥,这些大家都画出了自己的风格,而自郑氏之后,当属启功先生,其竹有明显的个人风格,又不脱古人窠臼,承前启后。

先生的书法艺术,上文已经说过了。我认为真正启功先生书法体势的形成,当在七十年代。先生临书,晚年临的最多的是唐玄秘塔碑和唐人写经,前者似乎是初学者的范本,后者是小楷的参考资料。而先生临唐碑,为得诚悬之骨,临写经,为得经生之熟,二者结合,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貌。这风貌不是创造的,而是自然形成的,且能让内外行敬佩,这就足以证明先生的智慧了。当今学习启体书法的人,都直接临写先生成熟的作品,这都或多或少与先生的真髓有一定的距离。

先生不仅书画、鉴定方面,有如此之造诣,在文学、历史、宗教诸多方面,都引领学术的最前方。先生的艺术如此,为人亦如是。先生作书,基本有求必应;为友人题跋,若遇不太理想的作品,都在题跋中隐晦的指出,内行人看了都明白这是客情。我想,先生取得今天的成就,有老师的提携,更有先生的努力和智慧,先生是一代大师,是不可逾越的。

正值先生往生十五周年之际,愿先生的艺术长久流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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