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绪升|米芾的《苕溪帖》和《蜀素帖》

宗绪升

米芾(1051—1108),初名黻,字元章,号火正居士、襄阳漫士、鹿门居士、海岳外史等。世居太原,迁襄阳(今湖北襄樊),后定居润洲(今江苏镇江)。米芾出身仕宦之家,凭其母为英宗高皇后接生过踏入仕途,徽宗时为太常博士,后又被封为书画二学博士,迁礼部员外郎,故称“米南宫”。有《书史》《画史》《海岳名言》《宝晋英光集》等传世。书法作品有《苕溪帖》《蜀素帖》《虹县诗》《珊瑚帖》《多景楼诗》《群玉堂米帖》《吴江舟中诗》《论草书帖》《张季明帖》等。

蜀素帖

米芾行为怪异,喜穿唐巾深衣,有洁癖,喜怪石且拜其为兄,因其乖僻的举止言行,被世人称为“米颠”,黄庭坚评其“不偶于俗”。米芾被人讥笑的仕途生涯,复杂的心理,矛盾的性格或许是其独特艺术风格最终形成的内在因素。

《海岳名言》中米芾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:

壮岁未能立家,人谓吾书“集古字”,盖取诸长处,总而成之。既老始自成家,人见之,不知如何为祖也。

笤溪帖

《苕溪帖》《蜀素帖》恰为其蜕去“集古字”之壳,风格日趋成熟时期的作品,二帖书写时间相差不久,风格、用笔则有所不同,研究米字变化此二帖有机可寻,可做为习米字的较佳范本,尤其适合初学米者。

《苕溪帖》全称《将之苕溪戏作呈诸友诗卷》,纸本,行书,纵33.3厘米,横189.5厘米,35行,294字。书于宋哲宗元祐三年戊辰(1088年)夏历八月初八日。曾于上世纪60年代再现,当时已经破损,经故宫博物院杨文斌修补重新装裱,再由郑竹友依照未损前的照片勾摹补全破损之字,乃成完璧,现存北京故宫博物院。

蜀素帖(题跋)

《蜀素帖》亦称《拟古诗帖》,绢本,乌丝栏,行书,纵29.6厘米,横284.2厘米,71行,657字。书于宋哲宗元祐三年夏历九月二十七日。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。

自负的米芾尝以书学博士召对:“蔡襄勒字,沈辽排字,黄庭坚描字,苏轼画字”在婉言道出以上诸位书写做作的弊端的同时评说自己为“刷字”,用意在阐释自己追求自然效果,“振讯天真,出于意外”。蔡絛说米芾“捉笔能尽管城子,五指撮之,势翩然若飞”,米芾以适合自己的五指包管的执笔方法,以其“刷”字这种习惯的运笔动作,令“尚意”书风在其作品中得以体现。笔者陋见,“意”是“韵”的另一种转换形式,“意”和“韵”都是古老的、庞大的美学概念“气”的传承,“气”始于自然。

笤溪帖

米芾的成就主要在行书,他在行书早期的学习中,颜真卿和褚遂良等对他的影响很深,这种影响虽后来他听从苏轼的劝导上溯至晋,但恐怕也作用其一生。他极力推崇颜真卿的《争座位》,称其“字字意相连属飞动,诡形异壮,得于意外也。世之颜行第一书也。”及“有篆籀气,颜杰思也”,对褚遂良,米芾“慕褚乃学最久”。 除颜真卿和褚遂良,欧阳询、沈传师、段季展也是米芾亦有取法,且影响深刻。在米芾的学书生涯中,李邕的书法也是他追慕的对象。从笔法上看,笔者体会,米芾的传世之作,多以唐人法则为之,他的所谓“古法”,或多或少也是唐人某家的转型,即便其后来观念的改变,也多是以唐法去展现晋人书法之平淡。这种笔法在《苕溪帖》《蜀素帖》中不难看出。

笤溪帖

《苕溪帖》《蜀素帖》中字多向左倾斜,《苕溪帖》极为明显,几乎无一正字,倾斜角度近雷同,《蜀素帖》或许因乌丝栏局限,倾斜幅度不大,多少是种习气,这种布局在他一些手札中有所改观。颜字的取法在《苕溪帖》中有明显的体现,《蜀素帖》因绢本原因,“刷字”感觉强烈。

对米字的学习是要因人而异的,但米芾学书持之以恒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,他说:

一日不书,便觉思涩,想古人未尝片时废书也。

学书须得趣,他好惧忘,乃入妙。别有一好萦之,便不工也。

“笔成冢”、“墨成池”的精神是传说,这可是实实在在的,了不起的艺术家!

作者按:此文曾应湖南美术出版社紫桂师兄之约,嘱我为其出版社所出此二字帖写点文字,后自觉文劣未敢发兄使用,今清理信箱,翻出,存此。

○本文转载自宗绪升博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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